聽文物講故事·解碼三星堆丨這尊青銅鳥足神像，印證中華文明多元一體

新華社記者王丁、童芳

在新落成的三星堆博物館內(nèi)，有這樣一件文物，融合了三星堆文明、夏商文明的典型特征，也兼具了良渚、仰韶、石家河等文明的印記，它就是青銅鳥足神像。

三星堆博物館新館二樓，專為青銅鳥足神像辟出展陳單元，參觀者莫不嘖嘖稱奇。凸目獠牙、人鳥合體。這尊神像，上著交領錦衣，下穿云雷紋緊身短裙，雙足似鳥爪突出。它頭頂朱砂彩繪觚形尊，手撐方座罍，身體向后翻起，踏在一對怪鳥之上；一位頭戴高冠、綴象牙耳飾、握鳳首龍尾法器的“祭司”立于觚形尊之上，腳下臥著一條威風凜凜的龍……神像形態(tài)之復雜、內(nèi)涵之豐富，彰顯了三星堆先民浪漫的想象力和非凡的創(chuàng)造力，是中國青銅文明史上獨一無二的存在。

這是7月17日在三星堆博物館新館拍攝的青銅鳥足神像局部。新華社記者 王曦 攝

據(jù)了解，青銅鳥足神像由多個祭祀坑里出土的文物部件拼接而成?？紤]結構安全問題，目前文物實體無法湊在一起，于是考古學家利用AI和3D打印等科技手段，結合手工拼對，成功復原了這件“國寶”的相對完整形態(tài)。

“尊和罍是夏商文明的典型器物，鳥足神像顯然是三星堆的創(chuàng)造，這一罕見的青銅藝術杰作是夏商文明與三星堆文明的完美結合?！彼拇ㄊ∥奈锟脊叛芯吭喝嵌芽脊叛芯克L冉宏林說。

這是7月21日在三星堆博物館新館拍攝的青銅鳥足神像（研究性復原）。新華社記者 童芳 攝

這件通高超過2.5米的藝術品，給人以巨大的視覺沖擊，文物背后的文化內(nèi)涵，更是意味深長。

這是7月17日在三星堆博物館新館拍攝的青銅鳥足神像局部。新華社記者 王曦 攝

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王仁湘認為，這件文物由獨立的幾個部分多次鑄接而成，體量巨大，造型復雜且獨特，應為古蜀時代祭祀太陽神用器，主體應為人面鳥身像。

《山海經(jīng)》記載：“東海之渚中，有神，人面鳥身。”在中國古代神話中，鳥為溝通天地人神的使者，人鳥合一的形象被賦予了神性。

這是7月26日在三星堆博物館新館拍攝的青銅鳥足神像局部。新華社記者 王曦 攝

在三星堆的文物中，時常能找到中國古代神話的線索，比如近4米高的青銅神樹，應是三星堆人想象中的“扶?！薄叭裟尽?；這件青銅鳥足神像，應是對神靈的崇拜。

“史前藝術中，有一些半人半獸的藝術形象，這樣的形象都被我們認作是神面，是神靈人格化的偶像。這不是人像，應當是神像?！蓖跞氏嬲f。

這是7月17日在三星堆博物館新館拍攝的青銅鳥足神像局部。新華社記者 王曦 攝

他表示，從這件青銅鳥足神像的神面上，勾勒出更加廣泛的文明交融圖景。不止三星堆，在黃河流域仰韶文明的彩陶上，長江流域石家河文明、良渚文明的玉器上，都刻畫著獠牙神面的形象，獠牙神面是太陽神的象征，體現(xiàn)了古蜀的太陽崇拜。

“不論是繪在彩陶上或是刻在器物上，南北都非常強調(diào)獠牙的細節(jié)，暗示著已經(jīng)存在藝術交流與信仰認同。只是三星堆的獠牙神面形象出現(xiàn)時間更晚，是對史前文明的繼承和延續(xù)，說明中華各區(qū)域文明在更廣闊的時空內(nèi)的交流融合?！蓖跞氏嬲f。

這是7月17日在三星堆博物館新館拍攝的青銅鳥足神像局部。新華社記者 王曦 攝

凸顯中國人精神圖騰的龍的形象，在青銅鳥足神像上出現(xiàn)兩次。角似鹿、頭似駝、眼似兔、項似蛇，為典型的中國龍，三星堆人對龍的崇拜與中華其他區(qū)域完全一致。

這是7月17日在三星堆博物館新館拍攝的青銅鳥足神像局部。新華社記者 王曦 攝

鳥獸人合體，翔止自如，神性滿滿。這件三星堆先民創(chuàng)造的藝術杰作，閃耀著中華大地多個區(qū)域文明交流互融的光芒，是中華文明多元一體的生動實例。